进口乳制品的混沌空间,使得婴幼儿奶粉企业在需要的情况下,可将采购作为利益输送的手段,而这种情况至少在10年前就出现过。
1998年,在三鹿掌舵人田文华任法定代表人的某经贸有限责任公司注册地址旁,注册了一家同名咨询公司,这家现已注销的咨询公司法定代表人,就是现任某乳业权威机构的常务副理事长。
“他们卖奶粉给乳制品企业”,一位行业人士谈及该机构对某些企业的维护时如此解释。
顺应潮流或者被边缘化?成为考验技术人才的非技术难题。当一位专家得知骆承庠接到某大型乳制品企业科研院的邀请时评价说,“这是要封你的嘴,防止你乱讲”。骆承庠笑着回了一句,“没封住。”
商业利益下异议的消减,使得专业人士大感无力。以乳业新国标为例,曾经对乳清蛋白的变形与否有过争论却无疾而终。
加工中热伤害程度决定了乳清蛋白是否变性,而这同样影响乳清粉的品质与成本。“国际标准中只认可不变性乳清蛋白的比例。新国标中,对于不变性乳清蛋白没有标准的检测方法。这指标由此成了虚设,”上述曾参与乳品研发的知情人士称,这为变性乳清粉进入婴幼儿奶粉敞开大门,而婴幼儿奶粉厂商就无需为此项本应增加的成本发愁了。
种种牵绊使一些专业人才淡出中国乳业。加拿大圭尔夫大学动物家禽科技系奶牛营养学博士乔富龙,曾在两年前上万言书《破解乳品安全危机和助推奶业可持续发展的建议》。乔富龙在回复本报记者的邮件中写道:“我最近一直在加拿大,呆在家中陪孩子过暑假。夏季确实很美,很安静,很平静。我已经对中国奶业实在提不起劲了。”
(应受访者要求,杨佳为化名)
(21世纪经济报道)
对于不熟悉她的人来说,杨佳身份让人迷惑。她经常出入医院,跟医生非常熟稔,有时要为挺着大肚子的妈妈们讲课,有时也要发放宣传单,偶尔还要像文员一样填写表格,比如医院覆盖情况一览表。
她的职位叫“营养代表”,这个温文尔雅的职位名称将她与同行的强烈碰撞遮盖得云淡风轻。本报记者8月17日获得一份医院覆盖情况一览表,在杨佳所负责淮北平原中部这个县城,她要在自己覆盖的24个医院为公司“狙击”十个其他婴幼儿奶粉品牌,由此赢得5200多名新用户。
1995年颁布的《母乳代用品销售管理办法》,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使医疗卫生保健机构保证母乳育婴、免于受婴幼儿奶粉销售推广的影响,反讽的是,15年后这些机构在婴幼儿奶粉公司里获得专门名称——“医务渠道”,并成为最重要销售渠道之一。
“影响至少在5成”,陕西红星乳业销售公司总经理薛俊民认为,在缺乏实际管制力约束下,医疗卫生保健机构决定了许多婴幼儿奶粉公司销售成败:“(奶粉)是小孩接触的第一件事情,这种依赖程度会不高么?”
而这对于目前产值300余亿元,并且以超过20%速度增长的婴幼儿奶粉来说,只是“潜规则”中的一条。
眼看着为之辛劳50余年的乳业屡次出事,中国现代畜产品加工科教事业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中国乳业泰斗骆承庠心痛尤甚他人,但他断言,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拨乱反正,“将来还是小孩遭罪”。
非法的战争
对于杨佳来说,她需要看好24家医疗卫生保健机构——县城里5家医院和一家医院社区服务站以及乡镇里的16家卫生院、2家诊所。
尽管“战争”本身就是非法的,但战火正酣,外资品牌“枪林弹雨”迎击国内品牌“小米加步枪”。
“不管是妇幼保健站还是人民医院,你看妇产科里边的广告都是谁的,不是美赞臣就是多美滋或雅培,有几个是伊利的、圣元的?”陕西红星乳业薛俊民说到县城以上,目前抢夺都非常厉害,“国外大品牌抢夺到地级市,到长江以南恐怕能抢到县城。国内一线品牌,已经抢到了乡镇了。”
根据杨佳所统计的“竞品投入情况”,她覆盖的24家医疗卫生保健机构里,贝因美、圣元在其中的10来家里同样也扎根,紧随其后的是飞鹤、摇篮,而且之后还尾随着雅士利、蒙牛等品牌,为此,厂家为每一位新开户向医生支付开户费——大多数标准为每户80元,少数低的在50-70元,据此估算大厂商仅这笔开支在这个小县城就超过40万元。 |
|
|